为尿毒症女友沈清捐肾之后，我的身体因为操劳而越来越不好。

沈清看着事业有成的白月光，指责我：

「你现在这副样子，怎么配的上我！」

就连我们的女儿，也在采访中笑着说：

「要是季爸爸是我的亲爸爸就好了！」

我看着手中确诊的肾衰竭报告，在医生的叹息声中，痛苦地闭上眼。

「系统，我想脱离这个世界了。」

1

“宿主，好久不见。”

系统的机械声音响起时，我正在给女儿晴晴讲睡前故事。

晴晴已经困到眼皮都要抬不动，但还是忍不住问我：“爸爸，骑士能打败恶龙救出公主吗？”

“一定能。”

得到答案，晴晴沉沉睡去。

看着女儿的睡颜，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。

六年前，我攻略沈清失败，被送到了新的攻略对象顾嘉月身边。

我们相知相爱，最后生下了女儿晴晴。

从女儿房间出去，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：

“宿主，您还记得上次的攻略对象沈清吗？她尿毒症复发，现在只能依靠血液透析活着。”

“还有您和沈清的女儿，沈宛宛。”

“她们两个精神状况极不稳定，为了找到您，甚至快要察觉到系统的存在了。”

“您能不能...回去看看她们两个？”

2

我认识沈清的时候，她还是一个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尿毒症病人。

一场车祸，将我撞成了植物人。

系统找到了我的意识，询问我愿不愿意接受攻略任务，只要成功就可以恢复健康。

我自然是答应，然后被系统送到了沈清的身边。

我的任务是挽救沈清的生命，并让她嫁给我。

为了完成任务，我找到沈清，为她做了肾源配型。

在各项指标全都匹配的情况下，将一颗肾捐给了她。

之后在系统的帮助下，沈清完全没有出现排异反应，成功康复。

而我和她也由此相识，一路陪伴，走在了一起。

之后沈清创业成功，成了小有名气的企业家。我则为了她的身体健康做了背后的男人，仔细照料她的衣食住行。

一次酒醉，沈清怀孕了，在我的细心照顾之下，她生下我们的女儿沈宛宛。

就在我以为我们即将结婚的时候，沈清在一场商业峰会上偶遇了她的白月光。

沈清的声音很冷：

“梁年，你看看自己，每天围着围裙做饭照顾孩子，没一点男人的样子，人家季远洲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了。”

“你根本配不上我。”

3

宛宛刚被生下，甚至还没满月，沈清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季远洲。

季远洲的五官实在太过优越，气质斐然，整个人就透露出矜贵。

两个人联手做项目，手挽手参加各种宴会，圈子里关于两人天作之合的言论此起彼伏。

我抱着虚弱的宛宛，在夜晚小心翼翼哄她睡觉的时候，沈清正和季远洲在晚宴上杯觥交错。

大概是宛宛也察觉到妈妈不在身边，她总是夜半惊醒，然后开始整宿地啼哭。

我只能整晚抱着宛宛，不停地轻拍哄睡。

后来宛宛长大了一些，指着同城报纸上沈清抱着被救助的尿毒症儿童的照片问我：

“妈妈为什么抱别人却从来不抱我啊？”

我红了眼眶，将宛宛抱在怀里晃了又晃，心中溢满愧疚。

宛宛从小就聪明懂事，看我露出难过的神色时。

她凑到我的怀里抱住我，奶声奶气：“没事的爸爸，我有爸爸抱就够了。”

自此之后，宛宛再也不曾提起过妈妈。

直到宛宛五岁的时候，沈清出现在我家门口。

沈清站在那，一身板正的职业装将她衬得格外精致干练。

明艳又清冷的特质，在她身上融合得很好，像极了雪山顶的一株红梅。

她皱眉看着宛宛，直截了当：“我要带宛宛走。”

我攥紧了宛宛的手，直接拒绝道：“不可能。你生下宛宛之后说走就走，五年都没回来看过她一眼，现在想起来还有个女儿了！？”

宛宛却十分坚定地说：“爸爸，我想要和妈妈一起生活。”

我知道她一直渴望母爱，嘴里苦涩，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
只能让沈清带走了宛宛。

4

两个月后，沈清带着宛宛回来看我。

前一天我就早早做了准备，给她买了一直喜欢吃的水果蛋糕。

我早早起床，等了几个小时后，沈清牵着宛宛姗姗来迟。

宛宛穿着一身粉色的儿童高定连衣裙，头上戴着满钻的皇冠。

漂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。

我许久没见很想她，想抱上去却被用力推开：“你别碰我！我这衣服可是高定，碰坏了你没有钱赔的。”

我愣住，有些手足无措。

“不好意思啊宛宛，爸爸不懂这些。”

我笑得僵硬，将准备好地蛋糕拿出来，放到她的面前。

宛宛小脸一皱，直接将蛋糕推到了地上，大声嚷着：“谁要吃这种劣质蛋糕啊，我才不吃！”

紧接着钻进沈清的怀里哭闹着：“我要回家，妈妈，我要回去吃季爸爸买的黑天鹅蛋糕！”

沈清被她哭得头痛，抱起宛宛就往楼下走。

我呆呆地看着地上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蛋糕，心也像蛋糕一样被摔得血肉模糊。

之前捐肾时留下的伤疤也隐隐作痛。

5

没过多久，我在医院里被确诊肾衰竭。

接诊的医生皱着眉头，“你怎么不遵医嘱呢，现在操劳过度，身体已经到了摧枯拉朽救无可救的地步了！”

那天，沈清带着我们的女儿，跟季远洲一起接受记者的采访。

季远洲吞并沈清的企业之后，商业版图再次扩大，已经是京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家了。

他们在采访里其乐融融，我在医院里接受了时日无多的死亡宣判。

医生的叹息里，夹杂着女儿的笑声。

“季爸爸和妈妈好配呀！要是季爸爸是我亲爸爸就好了！”

季远洲一脸幸福地接过宛宛的话：“今天，也是要向大众宣布一件喜事，我要结婚了。”

果然，十年时间，哪怕捐出一颗肾，都抵不过季远洲的白月光光环。

就连我亲手养大的孩子，也离我而去。

做攻略任务的这些年，我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
我痛苦地闭上眼。

“系统，我想脱离这个世界了。”

6

系统很久才回答我。

“宿主，您的攻略任务尚未完成，现在脱离世界，您将会被抹杀。”

我苦笑：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。”

系统陪了我十年，也许是动了怜悯之心，给了我另一个选择。

“我可以申请为您换一副新的身体，不过要等到三天之后。”

“您还有三天的时间来告别。”

我的目光空洞，告别，和谁告别？

和即将结婚的沈清告别，还是和亲手养大却不认我的沈宛宛告别？

头痛发作，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。

满图大汗，脸色苍白，甚至四肢已经开始痉挛。

而采访里沈清一脸笑容地依偎在季远洲旁边：“谢谢大家的祝福，之后我们一家会继续前行，救助更多的尿毒症患者的。”

我蜷缩在沙发里，用力捶打着脑袋，对系统道谢。

“好，我会等三天。”

7

这三天里，我什么都没做，只是整理宛宛的小玩具、小衣服。

统统装在箱子里，放在门口。

如果我走后，沈清能来一次，就会把这些带给宛宛。

第三天的时候，我去了系统给我的地址。

季远洲正牵着沈清，怀里抱着沈宛宛，三个人其乐融融地从饭店里出来。

见我站在门口，沈清顿时冷了脸色，语气不耐：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
我有些头痛，但仍强撑着回答：“之前给你做的菜我整理了一个食谱，对你的身体好。”

我手里拎着的袋子，里面鼓鼓囊囊地装了好几本食谱。

气氛尴尬，季远洲出来打圆场，语气自然：“多谢你了，不过我专门请了专业的食疗师来为清清做饭，这些食谱应该是用不上了。”

沈清语气稍缓和，示意我过去：“上车说吧，外面冷。”

助理开车，季远洲坐上副驾驶。

我和沈清宛宛坐在后面。

一路上我试图跟宛宛搭话，她只看向窗外当作没听见。

车内气氛尴尬，我也讪讪地安静下来。

没人注意到，眼前一辆转弯而来的车因超速而失控，撞向我们的车。

“砰”地一声，整个世界天旋地转，浓烟扑面而来，车已经起了火。

我只来得及将沈清和宛宛护在了我的身下，而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。

玻璃碎裂的声音，助理扭曲的尖叫声，还有...沈清撕心裂肺的喊声。

车子翻滚几下，将我从车里甩了出去。

而沈清则被压在了车下，旁边的宛宛已经昏迷了过去。

季远洲只是受了轻伤，眼看车着起火，避之不及地退后说道：“我、我去找人来救火——”

8

血腥味在我嘴里散开，估计是脏器被撞坏了。

我忍着钻心地疼痛，四肢并用向沈清爬了过去。

费尽力气将她从车下拖了出来，又艰难地抱起宛宛，向火场外跑去。

还没等我跑几步，就听见路人在远处的尖叫声：“快趴下，车要爆炸了——！”

我死死地将她俩摁在我的怀里，倒了下去。

地面在震动，热浪从身后扑来，爆炸的巨响在耳边轰鸣。

我能感觉到后背已经灼热一片，一口鲜血喷涌出来。

意识模糊，只听见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机械声音：

“嘀嘀，嘀嘀！”

“发现宿主身体全面损毁，启动应急程序！”

“宿主意识开始脱离，嘀——”

9

系统给我了一副新的身体。

我认识了新的攻略对象顾嘉月。

她比当年的沈清还要惨一些，先天性心脏病，从出生起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特护病房，氧气机是她唯一的朋友。

我坚持不懈地陪着她进行治疗，日夜钻研她的病症，终于让她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社交。

虽然顾嘉月走路时还会有些别扭，但已经很满足了。

接下来，一切都很顺利，相爱、结婚、生子，我爱上了顾嘉月。

即使攻略成功，我也选择留在了这里。

直到今晚，听到系统的声音，让我回去看望沈清和沈宛宛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
“我现在很幸福，不想再回忆痛苦的事情。”

系统用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来诱惑我：

“宿主，只要您愿意回去陪她俩三天，我们可以彻底治好您妻子的心脏病。”